为鱼  

【绫托】迟迟春 04

if线_托马短暂失去神之眼

存在OOC、较大量私设和BUG,魔改原作剧情并叠加我流解读,一切为了嗑CP

前文直接戳合集上翻可见

涉及了非常多我不熟悉的领域,欢迎捉虫

 

 

唇上温软,一触即分。

神里绫人尚未来得及反应,罪魁祸首已经退开了几步,整张脸都红透了。他好像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,但倔强地不肯把视线挪开。被亲吻的人反而只是略微勾起嘴角,好整以暇地又凑近他,低声地、耳语一般地说:“是想起什么了吗?”

他闻到许多味道,留香的皂粉,阴寒的夜风,还有些别的什么。神里绫人偏着头看他,斜梳的额发柔顺地垂在脸颊一侧,仿佛上一次夜晚时意料之外的相见重演,只是重逢的人心境不同。托马声音很轻,像是用尽了勇气,才把话说出口:

“即使失去了神之眼,我也一直记得您啊,少主。”

教他读字写字的神里绫人,为他戴上前立的神里绫人,山椿树下和他拉钩,带他在廊下散心,在他自噩梦中惊醒时就在榻边。即使被剥夺了神之眼,也失去了曾得到神明注视的愿望,他依然记得他。

许多年来的习惯积攒为无意识的身体习惯,如何抱着对方从肩膀拍抚到后背,如何不打搅办公又适时地奉上茶水,如何读懂那张一贯微笑的面孔之后到底是怎样的情绪。忠义之心长久地、沉甸甸地压在私情倾慕之上。连他自己都要忘记了,除了仆从对主家、下属对上司,神里绫人在他心里早早划去了多少领地。

雷声渐隐,雨水稀疏。庭院里冬日的树木没有婆娑声响,只会沉默地将枝干投影在窗上。神里绫人能听懂他所有的潜台词;但是并没有笑。他突然认识到了神之眼记忆的失去所带来的真正后果:他曾经与托马之间达成的、微妙的心照不宣,即如同一座脆弱的水晶浮桥,维系了许多年,终于在这场雷霆将熄时轰然崩塌。

他应该再进一步,凑上去吻那双绿眼睛。它们曾无数次地出现在他的梦里。或者抱住他,像蒙德的手偶戏剧里骑士打败恶龙之后拥抱公主——但那是蒙德的故事,从未发生在稻妻。神里绫人忽然想,自己分明和那些他所不齿的人一样,贪恋温暖,又妄图将其据为己有。少年时最奢侈的愿望正短暂地变为现实,混合着有趣、怜爱、见色起意和许多其他感情的肖想对象,正向他隐晦地表露爱意。

但是他没有再进一步,也没有伸出手。水晶浮桥之下暗河汹涌,他不想让对方涉险而过。“看来还是没有想起来啊。”神里绫人最后说。他自嘲地想道,这或许是我与那些人唯一的不同。

有一个漫长的心跳的时间,在那双带笑的、美丽的浅色眼睛里,托马清晰地看到了悲伤。

 

 

身居高位者,不可有偏私。

父亲教诲,神里绫人铭记在心。毕竟只有无欲无求,才不会有任人拿捏的软肋。于是神里府鼎盛时近百人,近仆从他做少爷时换过不知多少轮,却无人敢肯定他爱穿哪种衣料,爱吃哪样餐点。乃至于几乎所有喜怒憎欲,都一并隐藏在平静微笑之后。

托马是唯一的例外。

小主人永远不会说今饭菜是否合口;不过河鲜会让他轻轻扬起眉毛,甜食上桌时总得到短暂注视,异国风味的点心则被视为增加一个时辰刀术课的补偿。神里绫人的心思很难猜,但日积月累许多年,再厚的书也总有几页能读得熟稔于心。所有关于偏爱的秘密是他们心照不宣的一部分,托马对此守口如瓶。在那场变故后,神里兄妹曾经想让他去做武职,成为真正意义上分担权柄的家臣,但遭到了拒绝。神里绫人笑言他愿留在稻妻就算了,怎么还要一心做家政,也不怕被拘在深宅大院里出不去。托马正拿着扫把清落花,笃定道:“您不会的。”

说着抬目看他一眼。神里绫人很自然地把目光落在他额前装饰上,接着是胸口,手臂,膝盖。象征着神里氏的花朵纹样毫无违和感,妥帖地印在金发碧眼的异族人身上。他说的没错,神里绫人不做拘禁者,尽管他确实希望能把这缕风留在身边。托马后来不再穿统一的仆役制服,级别较高的臣属有自选衣着的自由。那一身新衣服送去打样时,他往设计稿上添了两笔火焰纹,又郑重其事地对神里绫人说,之前说好了嘛,我是要保护您的。

火焰环花,寓意甚好,看起来还有几分可爱,像张牙舞爪的小螃蟹。托马讲话中气十足,嗓音清亮,只在家主和小姐面前放软尾音。神里绫人摸了摸他的发顶,算作允许的答复。那时新上任的少年家主从来不曾说起过,从托马第一次戴上那副前立的时候起他已想过,往后这会是他神里家堂堂正正的部下。总有一天,无论他想把椿纹家徽放在哪里,都没有人敢在背后嚼舌根。他有朝一日要做能护住一国安宁的权臣,从来就是主干为旁支荫蔽,主人给家臣庇佑,上司替下属撑腰;更何况是伴他一起长大的托马。于公于私,都理应如此。

那个昏暗房间里未讨成的亲吻最终被轻轻揭过了。和他爱吃什么饭菜一样,作为共同的秘密,封在了两个人心底。神里绫人后来更有圆融手段,再也不曾饮下那样多的酒,以至于在亲近之人面前失态。

高处自有无限风光,也有无数双手正等待着机会,要将他再次推进深渊。那时他只知道,不能暴露私心,无论对食物、着物,又或者是某个人。

 

 

诡异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,因为托马终于意识到了那个他刚刚没有分辨出的味道来自哪里。那是一丝极淡的、几乎无法察觉的血腥味。他再次捏住了神里绫人的手腕,举到眼前试图确认。握刀的右手卸去了手套,能摸到指腹和掌心的硬茧;而在原本白皙的手背上,有一道干涸的血痕。

啊。神里绫人无声地叹了口气。他明明已经清理过,却没有彻底扫去痕迹;果然还是刚才一路上都心不在焉,有所疏漏。托马拧眉看着那道血迹,再三确认,才开口道:“这不是您的血。”

他停顿了一下。这该死的默契,神里绫人并不愿意谈起被夺走的火神之眼和愿望,乃至于更深一步的感情问题;不过正好他也有想问的事。

“虽然昨天您没有说明——”托马依然握着他的手腕,接着说,“家主大人,是去打架了吧。”

如果从家仆身份而言,这是相当危险的越界。但神里绫人没有申斥他。悲伤的神情没有消失。他好像在盯着一只随时会飞走的蝴蝶,又因此强迫自己那之前记住一切。

“是的。”

短暂失去身份包袱的托马真可爱啊,神里绫人想。这种过分急迫而担忧的语气,还是对着自己的:在他正式成为社奉行之后,这样的时刻就越来越少了。毕竟刺客越来越伤不到他,挑衅的声音也已在明面上销声匿迹。

“花火大会的烟花,也是您的授意。”

——甚至不是个疑问句。托马敏锐地察觉到了花火大会异样绚丽的焰火,还有缠绕在天守阁的雷云。神里绫人眨了眨眼,毫不迟疑地承认了:“的确如此。”

“是为了眼狩令吗?”

年轻的家主收回了手,一字一句地回答:“我必须阻止它。”

雨终于彻底停下了,屋檐上积蓄的水滴一点一点落在地面,或许明天会是个好天气。

“于公,我希望稻妻的民众不再受困与这样的条令。”

——我不想让这样的家族掌控社奉行。不想让父亲的心血白费。

“于私,我不想失去与我共事十余年的下属……和家人。”

——少主……不要变成,你不喜欢的。

托马突然笑了。他们的关系一直是主仆,尽管默契地互相纵容,却从未真正越界。就像他早已融入本地人的生活,和三教九流的朋友们都一起泡过温泉;神里绫人也知道他的喜好,但他们从未有过在汤池里坦诚相对的时刻。因为这里是稻妻,他所仰望的人身居高处,也未必不是一所樊笼。但是此刻天平失衡,他们却仍然保留了少年时代起养成的默契。于是他一听便知道——

“您觉得我会离开吗,家主大人。”

神里绫人紧绷着下颌,没有回答。

“假使我忘却了忠义的责任,被夺去守护的愿望,离开稻妻似乎是再正常不过的选择。”托马说,转身去挑亮屋中灯火,放缓了声调,“但是您现在依然这样想吗?”

 

 

这一年的冬日庆典格外隆重,理由是眼狩令成功施行至第一百颗。白鹭公主毕恭毕地将文书呈上天守阁,随后领下社奉行继续主办仪礼的命令。一直到花火盛会开始的前一刻,从官面上看来,神里家上下对这件事都平静异常。对眼狩令的反驳也仍然停留在纸面,仿佛那位异人家臣并不是所谓第一百颗神之眼的所有者。神里绫人更是全程没有出现在稻妻城。行程通报说社奉行本人为了公务一直暂居离岛。只有神里绫华和少数终末番成员知道,他在此期间还有一次木漏茶室之行。

“可是兄长大人,这样大胆地动用了力量,也是为了彻底废除眼狩令吧。”她这样说,习惯性地以扇面掩唇,眼睛便格外地亮,“即便托马没有被作为狩眼对象围剿,您也依然会做出这样的选择,这才是我的兄长大人。”

他们在祭典前短暂会面,无可避免地谈起那位此刻独留离岛别院的家政官,神里绫华也把他当作家人,但其间的态度和她的兄长却并不相同。神里绫人轻声笑了,问:

“你也觉得我在感情用事吗,绫华?”

因为如果名单上的第一百颗神之眼不是托马,他不会做这样多冒险的决定。遇事谨慎,谋而后动,万无一失,才是同僚与下属眼里的神里绫人。但或许只是因为他们一同长大,而托马在神里家族倾覆之险面前依然没有离开。早在那时起,被卷入争斗就成为了必然。即使千百般遮掩,奈何心有偏私是真,便早晚教人察觉。

但是少女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:“从来没有,兄长大人。”

侍女来请人了,庆典开幕仪式还要再排演一次。她在离开前回望他,最后轻声地说:

“因为我记得,母亲说过,人的感情有许多种,也并不只会成为软肋和弱点啊。”



灯烛映亮了青年人的脸,睫毛在微陷的眼窝里留下一层阴影。他笑起来灿烂又明媚,神里绫人有一瞬想要闭上眼睛。他不该这么想,但他无法阻止这个念头盘踞在头脑里,叫嚣着先什么都不要管先把人锁在身边。

我一直记得您。那双微笑的、热切的眼睛正在这样说着,十年的倾轧计算被神明强行剥离,于是倾慕和深情都如此直白。但他没有继续说下去,因为对面的人扣住了他的手。神里绫人光裸的手背上还带着那道干涸的血迹,像一道陈旧的伤口。

“我不需要你现在做决定。”

再等一等,最多明天早晨,如果一切顺利,旅者将送还那枚火系神之眼。现任社奉行大人以办事稳妥著称,他不喜欢无法预料的变数,和脱离掌控的关系。

“但是现在我饿了——而且好累啊……托马。”神里绫人又开始露出那种无意识的撒娇神态,那是他擅长又熟悉的领域,“你肯定给我留了夜宵的,对吧?”

托马被他用这种眼神盯得耳朵嫣红,几乎忘记自己本来想说什么。又或许此刻什么都不必说了,神里绫人把那只手递到他眼前来,眼巴巴地看着他。从十四岁起,神里少爷就无师自通地解锁了这项技能,且对特定人物屡试不爽。夏日贪凉多讨冰果,冬季又要人暖手,一年到头总爱喝甜饮料,小主人的撒娇总有目的,托马抵抗再三也总要妥协。

“……留了,我之后送到您屋里。”

神里绫人定定地看着他笑,好像他们正在谈论的不止是留到此时的夜宵,而是什么别的东西。最后他说:“好啊,那我等你。”

 

TBC_

 

 

 

因为写得太烂所以补上1点上帝视角:

想表达的是从托马的角度看“失去神之眼”=“失去守护的愿望”=“从职责和忠义之外看待这段关系”,be like:忘掉一切也不会忘掉爱你(这什么土味情话,对不起我好俗

从绫人的角度看反而是不确定单论感情在职责忠义之外的分量,记忆拿回之后还能不能维持之前的平衡。所以我不需要你现在做决定

*错误估计自己的废话程度所以还没搞完……下次一定

二编修改了一点时间线 没有大纲是这样的(土下座

2022-05-17 评论-11 热度-149 原神绫托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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